Aasta_Lynx

Thought we built a dynasty that heaven couldn't shake.

【吉漆】The Stolen Years-1

❅靈感源自於Clive Wearing的故事與同名電影,又叫做被偷走的那四年(誤

❅漆拉第一人稱,ABO,吉A漆O

  第一次寫,OOC算我的#

❅生子有,雷者慎入

❅不太甜,可能還有點酸,有點苦,來自我這年閉關來的怨念,通篇看下來簡直就像某個人的懺悔錄#

❅想了想還是盡早發上XD

   還有一半沒完(……),先發上部分#

   吉漆情人節快樂!♡♡

❅❅❅

❲Ⅰ❳ He would travel the world just to see you.

❅❅❅

平權運動消停之後的第四年,我終於再次見到吉爾伽美什。

在當時我倆不歡而散之後,四年間我們未曾再見面。我並不打算在這裡解釋我與他在這之前的百般糾葛,只說我和他之間的關係早已像是被打了無數死結的麻花辮—解不開,只能直接棄置。這段關係就這樣被刻意忽略著,它存在,卻變得無關緊要,這種狀態一直維持到了最近,我意外地收到了他的信。

我原以為我會扔了那張紙,也許花圃,也許火爐堆裏,痛痛快快地眼不見為淨。然而他在啟封處的用詞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吾友」。哈,天知道我為這詞彙笑了多久,噢,當然,我不會那樣大笑,那不是我,也許只會從鼻尖兒冷哼出聲,或者微不可見地勾起嘴角,藉以表示自己有多麼嗤之以鼻。

基於該死的好奇心,我總算讀完了它。信的內容大抵是他生病了,希望能見我一面。平鋪直敘的文筆,然而他在許多細節上的用語卻與我對他的了解相差甚遠—那是他,但卻又不是。我說不清楚那種感覺。

文字裡透著熱切,熱情但依舊冷靜。他說他真心希望能見我一面。讀完這封信之後我的胸口悶痛了很久才消褪,這從來都只有一個人能辦得到。蜂湧上的情緒一直在刺激我的淚腺,最後我發現自己淚流滿面。

於是四年之後,我再度回到了屬於他—或者,曾經屬於「我們」的洋房。大門前的長春藤和桔梗依舊欣欣向榮,接下來的一切我無比熟悉,熟門熟路地把車鑰匙交給管家開去停放,然後我被領去會客室,我曾經的Alpha在那兒等候多時。

這段說短不短的路上我設想了無數場景,也許他得了絕症,真的是單純想在死前見見他的「老友」,也許他有別的目的—他做所有事總是存在目的—一場談判或者交易,我想像不到更尷尬的場景。

但是,現實永遠都出人意料。

闊別四年,吉爾伽美什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

「我只記得我愛你。」

他把雙手撐在橫在我倆之間的桌面上,臉上的表情一點開玩笑的意味也沒有,就這樣專注地看著我。

那一刻時間好像回到了我與他初見的時節,隔著夕陽的灼灼光華,我曾見他最初的容顏。

人生若只如初相見。

陽光灑落在桌面,把我和他分隔開來,一邊是早已蒼老衰敗的我,一邊是依舊年少的他。這一面如同橫跨時間與空間。

那瞬間我有了轉身逃跑的念頭,他天藍色的眼底燃燒的熱切讓我痛不欲生。

同信中的內容,他告訴我他在約莫四年前—也就是我離開他的那一年—感染了一種病毒,那使他大腦腫脹並且高燒不退,不過如同以往他締造過的無數奇蹟,他活了下來,只是再次睜眼時,他看見的是一個陌生的世界。

病毒他頭顱裡造成的壓力造成永久的損害,導致他大腦內部記憶所需的多數神經元破碎。他喪失了1985年以前的大半記憶,更糟的是,他無法創造新的回憶。每次他去看醫生,都彷彿是與醫生的初次見面,哪怕他們在這幾年間早已見過了無數次。

說到這裡時我終於意識的自己面對的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吉爾伽美什曾經擁有一切—然而現在的他失去了他的大半的過去與所有未來。一切的存活彷彿只是為了當下,這也是唯一能停留在他的腦海裡的東西。

「吉爾。」我發現面對這樣的他叫出從前對他的親暱稱呼好像也沒有想像中的困難,我對上他灼灼的目光,這也是我一直以來的疑惑,如果、如果他真的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失去了過去的記憶,那他眼裡的那些情緒該怎麼解釋,「那你—」我拉長了尾音,掩飾我的欲言又止,「是怎麼知道要寫信給我的?」

他聽見這個問句之後笑了起來,然後示意我跟他走。他帶我去了他私人的臥房。現在正發生的一切其實很弔詭。如今的我對他而言充其量只是個朋友,但我倆彷彿對於這個模式、這條路徑早已經感到理所當然。

他從床頭櫃上拿下一個相框,那是我和吉爾伽美什唯一一張私人合照,看起來卻依舊正式,一絲不苟得令人髮指。我們都穿著西裝,我坐在椅子上而他站在一旁,臉上有一抹他招牌的神秘微笑。

我不知道自己盯著這張相片多久,吉爾伽美什也體貼地沒有打斷我的短暫失神。當我終於從由一個畫面牽動出的久遠回憶中脫身,我抬起眼,一下撞上了現實中那個金髮男人帶著笑的藍色眼睛。

我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抑制住自己請求他不要這樣看著我的衝動。那容易讓我想起太多事,比四年前的混亂更加久遠之前的事。

點與點連接成線,切割了天堂與地獄、他和我,把我們共有的一切割碎成殘缺不全的疼痛。

連痛苦都是不完整的。

「偶然間,我在倉庫的角落發現了我們的合照。」吉爾伽美什低下頭檢視那個相框,我看見他臉上有一絲笑,但我解讀不出他此時此刻這個笑容的意涵:「我看著你的臉,突然間意識到你對我而言不是全然陌生的。我那殘破不堪的記憶裡有你的影子,你模糊的輪廓。」

—好樣的,吉爾伽美什,原來我們分手之後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它扔進你那垃圾掩埋場一樣的倉庫裏。

我靜靜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於是他繼續說下去,他的目光轉回我臉上,沒有再移開:

「看見你的照片能讓我感到愉快,甚至包括試圖回憶你的模樣的時候。這讓我一日比一日迫切地想見你。」他把那張照片珍重地放回床頭櫃上,看得出來,他甚至給這張相片換了一個木質的新相框,過於精緻的相框和內裡老舊的紙張極度不相稱,像是某種紀念館裡的展示品,「我曾花一個星期的時間只為找到你留在這兒的其他照片,但是一無所獲—恕我唐突,我能否理解為我們從前其實並不熟稔?」

他說出那最後一句話時神情中閃過一絲疑惑甚至苦惱,我原來打算贊同的話語就這樣原封不動地被我吞回腹內。「不的,」我實話實說:「事實上,我們……」我閉上嘴,新組織的語句終結於此,我不想和「這個」吉爾伽美什提起那些糟透了的過往,畢竟—說來好笑—我們此時此刻,算是半個陌生人。我不想他感到尷尬。「事實上,你這兒應該有別張我的照片。」說起這個,我就隱約頭疼,「我記得從前你一直將它放在你的皮夾裡。」

「皮夾……」吉爾伽美什陷入沉思,隨後他抬起頭看我,話語一字一句的:「我為什麼會把你的照片,放在皮夾裡面?」

「也許是因為…」我自暴自棄地嘆了口氣,尷尬的話題避無可避:「我們曾經相愛。」

他的表情並沒有顯露出任何意外,反倒是轉為若有所思地看著我,最後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怪不得。這樣的解釋就很合理了。」

「你也可以選擇懷疑。」

「不,我相信你。」他表情認真。我卻感覺疼痛從心臟擴散到四肢百骸,在我聽見他說出那句話的每個音節的時候。

「恕我冒犯,但我非常好奇,」吉爾伽美什沒有察覺我沉默中的痛苦—他一向不擅長感受這種事—他的語氣一派自然而然:「按照你所說的,我們曾經是夫妻?」

「……」一瞬的失神,我的回答像是喃喃自語:「……快了。」

「這麼說是未婚妻?還是戀人?」他不忘讚美我,「有你這樣的omega在身邊,從前的我可真幸運。」

「……戀人。」我低下頭,無法再直視他。然後我聽見他的聲音幽幽傳來:

「這樣看來,我一定很愛你。」

這句話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而我就是那隻可悲的駱駝。我舉起左手,徒勞地把臉埋進手掌,痛苦地蹲下身子,把自己蜷縮成一團:「……是的。」

是嗎?是的吧?

我應該認定你愛我。

又或者那只是我一廂情願的想像?

「你還好吧?」我聽見他也一起蹲了下來的聲音。

「沒事……」話雖這麼說,但我早已沒有力氣掩飾自己的失態,出口的語句也是氣若遊絲。

「才怪。」

他的語氣不自覺帶上一點責備—當然,這也有可能又只是我的自作多情。他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我的背,從寬厚的掌心傳來我不願承認的熟悉溫度。

「我想和你聊聊,很多很多事。」他的手從肩胛骨的地方順著滑落到背脊,「今晚留下來嗎?」

而他的溫柔讓我無法拒絕他。

他仔細地問了我關於這四年來發生的事,並吩咐一旁的管家幫他逐一記下。我們談了些這四年來整個國家政策方針的反轉—看起來像是O派贏得了全盤的勝利,維護Omega權益的政策被推動然後獲得無數人支持,原來反O派立場明確的幾名政客則多半下場淒涼。

而他們的其中一個現在正嚴重失憶—也許不只,他失去的遠比這還要更多—那個人正坐在他曾經的Omega對面,仔細傾聽的神情讓人想起他最初無害的模樣。

是的,也許你們不信,但吉爾伽美什最開始時也是個可愛的男人。那時候的他心裡還沒有那麼多東西,自由是他的一切。

彼時的我們都還年輕。遙遠而模糊的日子。好像永遠都有消耗不完的力氣,足夠去用力把一個人,看成一個世界的樣子。

細節我記不清了,唯一清晰的只剩下它的終止—直到他的理想,佔據了我在他心裡的位置。

我們聊到了很晚,然後他讓管家帶我到客房。

管家伯伯是老熟人了,我們閒談了兩三句,問的多半是彼此的近況。這令我感到有些窩心,我和吉爾伽美什的父母都早逝,這讓這名長者顯得如同我們的父親。

客房也還是我熟悉的模樣,從前我偶爾也住在這兒。當然,更多的時候我醒來時會發現自己睡在主臥房裡,身旁沉睡著另一個人。

管家甚至拿來了我從前留下的衣物,他們被妥善的摺疊,像是知道它們的主人總有天會再用到它們一樣。

我們相互道了晚安,然後我抱著衣服走進浴室,再出來時我看見有個人站在房門口。

「吉爾伽美什先生?」我眨了眨被蒸氣弄得有些模糊的眼睛,一邊用浴巾擦乾髮尾的水珠。

「漆拉,」他抬眼看見了我,走到我面前,一個略微尷尬的距離。太近了。我感覺他想抬起手觸碰我,不過最後還是得體的忍住了,他簡單地提出他的來意:「我想再和你說說話。」

「你想要聊什麼?」我們很快在沙發上彼此各自佔據一方。

「聊聊你,如何?你在稍早間的談話一直避開那些關於你自己的事。」他把玩著手中的玻璃杯,剛剛才滿上的果汁立即被一飲而盡:「或者你想知道什麼關於我的,也可以。」

「好。」我單刀直入地問他:「你一天的記憶能維持多久?」

「沒有嘗試過。」吉爾伽美什抬手把他落到額前的頭髮梳到腦後,神情有些慵懶,他站起身,在我略微詫異的目光下倒到我的床上:「有些習以為常的,我不會忘;不過多數維持的時間只能到一覺之後。」

「你應該要嘗試寫日記。」我對現在正躺在床上的人說道,就像我曾經給過這個人的無數次建議一樣。

他偏頭過來看了我一眼,「我能記得的字彙不多,漆拉。」

「你只是懶得寫。」我太了解吉爾伽美什了。

他聞言笑了起來,露出了他潔白的牙齒。

「我天,」他簡直笑得花枝亂顫,「我現在不得不相信你曾是我的伴侶這件事了,漆拉先生,從前的我肯定也是這樣,忍不住就會喜歡你。」

「夠了。」我又一次頭痛地按住了自己的太陽穴。

最後,當然,我們各自退了一步。而他妥協願意寫日記的前提是,我必須幫他代筆——對此我無話可說,畢竟這個人骨子裡的無賴行為不是一場病能輕易改變的。

我像個犯人一樣被他壓送到他的書房桌前坐下,他從書架上取下一本空白的本子在我面前攤開空白的第一頁。

「今年是幾年了?」他就在我身後,彎下身,專屬Alpha的那種氣味環繞在周圍。

我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存何居心。

「1989年。今天是2月14日。」

「謝謝。」他客氣地道,然後說出想寫的內容:「1989年,2月14日,春。」

「嗯。」我動筆寫下。鋼筆書寫在紙張上的質感很柔軟。

「今天,我找到了我生命裏的摯愛。」

「……」

墨水在紙張上暈開了一個大黑點。

我裝作若無其事撕掉這一張:「抱歉,我重寫一遍。」

「他終於回到我的生活中了。」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一整天,都很開心。」

❅❅❅

❲Ⅱ❳ Could you fall in love at first sight? Or I should walk by again?

❅❅❅

「早安。我想……你是我的客人?」

第二天清晨他下樓時我已在餐廳裡用早膳。吉爾伽美什顯然是梳洗完畢的模樣,典型的貴族儀容,舉止之間得體卻又疏離。

我明顯地愣了一愣,旋即才想起他的病。

「是的。昨晚您邀我留宿,吉爾伽美什先生。」我從座位上站起身,待主人入座之後才又坐下。從吉爾伽美什的態度,我猜今早他沒記得看昨晚他挾持著我寫下的那一頁日記。

謝天謝地,他最好永遠別想起來。如此一來我們兩個便不用再有任何糾葛。

我不願意再和他糾纏不清。

「恕我冒昧,請問您的名字…?」沉默之中先開口的人永遠是他。

「漆拉。」銀製的刀叉優雅地切割著瓷盤裡的火腿,最後我的視線停留在他袖口純銀的袖釦上。

「漆拉先生。」帶著笑的嗓音,卻沒了下文。好像只是想嘗試這樣喚著,如同牙牙學語的稚子嘗試著一個奇妙的音節。

當我的視線終於願意停留在他臉上時,他的目光彷彿也暈染開一層愉悅的天光。

我最終決定在早餐之後便向他告辭只是一瞬間的事,我依然有自己的生活要打理,而他也意外地沒有挽留,好像我們真的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彬彬有禮,疏離。我們一個早上的互動都是這樣,把曾經不歡而散的情人當做實質意義的陌生人是個有趣的體驗,只是直到我回到自己的住所—幾個街區之外的公寓,我才意識到自己心底未曾被承認的悵然若失。

從昨天到今早,像是經歷一場夢一樣。夢裡把我帶回吉爾伽美什仍然愛我的那個瞬間,他的靈魂自由恣意,吐息之間盡是無邪。

而現在夢醒了。我們之間的疼痛終於只剩我仍記得深刻。

我花費了一個早晨的時間來處理昨天被我遺落的事,四年前離開吉爾伽美什之後我給自己找了一個在雜誌社的編輯工作。舞弄文字並非我所擅長,但就簡單的各式編排仍是我能力可及的。

而且這個工作正好適合一個Omega。我不必每天前往特定地點才能開始工作,只需在期限之內繳交成品即可。曾經作為半個公眾人物的身份則多少也有助力,外界好奇著曾作為事件主角之一的我的動向,而雜誌中固定在特定欄位的名字能讓社會安心。

託四年前那場暴動的福,Omega並沒有變成只屬於Alpha的附屬品,相反,由O派掌權之後許多保障Omega權益的法規陸續上路,專門的抑制劑販售店隨處可見,意味著Omega也能開始正常生活。

而這四年來我也確實一直依賴抑制劑生活著,這是個另類的讓人上癮的生活習慣。儘管如此,我依然明白,就算我已經用盡了我之所能去擺脫Omega的生理缺陷,也阻止不了其他Alpha對Omega的天性產生的渴望。

根深蒂固的東西,而天性是其中之最。

我做完工作內容最後的編排確認,而後開車將東西拿去公司交稿。結果一如往常,不提也罷。由於天色漸晚,回程便在路上隨意買了晚餐。

是的,這就是我一直以來的生活。平淡如死水,日復一日。然而很安全。

並沒有人能傷害我。

到家時已是傍晚,我把車停放在住所附近的街邊,下車步行並不用花費太長時間,然而最終我的腳步在離家門還有十步之遙時便頓住了—

—吉爾伽美什。就算只是背影,估計化成灰我都能認得。他就站在我住的公寓門口,一身外出的裝束,旁邊跟著他的管家。

管家先看見了我,然後是他轉過身來。當他看見是我的時候,臉上綻放出微笑。

那個瞬間,我想報警。

什麼理由都好,跟蹤狂、變態、對一個獨身Omega糾纏不清的有病Alpha(……)……什麼都好,真的,就是別再讓我看見他。

「你……」

「我是吉爾伽美什,漆拉。」他頂著那頭在夜色中一樣招搖的金髮快步走到我面前:「漆拉,我們今早剛見過的。」

人會以自己的情形來度量他人,我估計著他會這麼說,是因為以為我和他一樣,會把發生過的事輕易遺忘,不禁有些失笑:「我知道。」我望向他天空一樣的眼睛,重複說了一遍:「我記得,吉爾伽美什先生。」

「是的,我也記得你的名字。」他冷不防地抓住了我的手,他的目光彷彿有某種魔力,來自他與生俱來迷人的靈魂,牢牢地把我的視線鎖在他的瞳孔:「是你吧?吾愛?」

有個瞬間,時間彷彿凝結,然後迅速溯回。天空蒼灰,白雲舒卷倒退,於是又是一個同樣的晚上,有個人用著一樣的神情抓住過我的手。

那個人有著無比自信的目光,他說,你只能屬於我。

「你看了日記。」一瞬的怔仲之後,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很輕,像極了害怕碰碎什麼。

吉爾伽美什點頭,金色鬈髮柔順地散落到他胸膛,他的聲音同他的神情一般柔軟:「那個人是你,對吧?我的客人?」

「……也許你弄錯了。」我徒勞地克制著自己逃離的衝動,努力回望他好增加自己話語的可信度。

「那就將錯就錯吧。」他隨意地聳了聳肩膀,這是我始料未及。這麼多年過去,他的自信心依舊如此讓人瞠目結舌:「不過漆拉先生,如果那個人是你,我想我們可以…」語句到這裡頓了一頓,彷彿在斟酌用詞,「重新開始。」

拒絕是立即的,我甩開他的手:「不可能。」

他的表情顯露出我未曾見過的疑惑,參雜了些許迷茫:「為什麼?」

「吉爾,我們才認識不到一天。」我嘗試著以他的角度思考問題。

這句話讓吉爾伽美什陷入沉默,隨後他的表情茫然的成分更多了,他搖搖頭,嘴唇微微翕動:

「可我總覺得,我們不像認識不到一天。」

於是我們在夜風裡相對無言。

經過一番沉吟,他才又開口。

「是因為我曾經讓你傷心了,是嗎?」

「算是吧。」我的回答聽來敷衍極了,但我一點也不想解釋細節:「也有可能不只。」

「『不只』是什麼意思?」他問。

我對他笑了笑,沒有說話。

「如果我說我能彌補呢?」他在我轉身之前追問,但這並沒有辦法阻止我的動作。

「你什麼都不記得,吉爾。」

「所以,這就是你最初離開我的原因嗎?」

已經往前走了幾步的腳步頓住,最後我還是轉回了身。

「當然不是。」

我一定會後悔這個晚上第二次望向吉爾伽美什的眼睛,他眼底的脆弱無不在激起一個Omega的保護欲。這天殺的Alpha永遠都知道要如何對付Omega,從前如此,現在亦然。他總是讓我進退兩難。

最後是管家走過來圓的場。也或許就連外人也快要看不下去這場鬧劇。

「您知道,他想了您很久了,請您原諒他。」

說實在,吉爾伽美什有一個稱職得讓人無話可說的管家。這個人恐怕比吉爾伽美什自身都還要清楚我心底那些讓人厭煩的糾結和放不下。

最後讓我妥協的,只有一句話。

「隨我們回家吧,漆拉先生。」

——回家吧,漆拉先生。

❅❅❅


—還沒完,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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